乔老爷见女儿如此,简直没办法,果然是移居养气吗,以前在乔家时,明明就很乖顺,怎么才嫁到侯府一个多月,就变成如此。
但不得不承认,这孩子说得都没错。
他也不是没考虑过,只是……唉。
“段姨娘,你过去在府中以平妻自居,平日诸多无礼,甚至仗着生了两个儿子,屡次越过我母亲去,我再心疼母亲,但也没办法,可现在不同了,我是侯府世子夫人,我告诉你,影卫真是太好用了,我让他们监视谁就监视谁,我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我当着爹娘的面告诉你,要怎么为难秦姨娘是段家的事情,但是怎么为难你,是我乔家的事情,你懂不懂?
“不懂?往白的说,段大太太饿秦姨娘一顿,我就饿你十顿,段大太太给秦姨娘立一次规矩,我就立你十次规矩,要是秦姨娘不小心摔倒了,你就得不小心摔倒,要是秦姨娘自己病死了,你也得自己病死,懂了吗?”
陆蔚英觉得有趣得不行,这丫头原来这样生龙活虎。
想起自己没有陪她归宁,想想,那就陪她演出戏。
于是清咳一声,大步跨入。
若段姨娘刚刚还半信半疑,此刻见到世子本人,哪还有什么疑问,但苦于平日善于保养,身体太好,竟是无法晕过去。
乔翠喜本来就打算今日把事情办好,见到陆蔚英来虽然吓了一跳,可见他没戳穿自己,又见他神色颇佳,因此在两边见完礼后,大着胆子说悄悄话,“世子没有陪我归宁,肯定愧疚,不如今日就配合我演场戏,从此两清如何?”
陆蔚英觉得这女人真不象话,但想起她刚刚生龙活虎的活泼模样,莫名想看她怎么继续教训亲爹宠妾,于是发出一个单音表示同意。
“谢世子爷。”乔翠喜一福身。
以这个时代的价值观来说,陆蔚英真的可以打上九十分了,她只要每天早上如时出现在陆老夫人房中尽孝,尽到该尽的责任,其他的事情他都很随便她。
基本上来说,算自由。
高门大户,不找妻子麻烦的男人太珍稀了,所以即使没有夫妻感情,她也还是很感谢的。
得到他的允许,她转身对乔利农说:“爹,女儿刚刚还没说完,这就继续。”
乔利农苦着脸,实在不知道女儿何以变得如此霸气。
段氏却是欣慰的,这些话,她们母女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段姨娘跋扈,自己也哭了不少回,乔利农对自己虽然有敬意,但将来若真让宗德为嫡,只怕自己晚景凄凉。
“一来宗和为长,无嫡立长,有理有据,二来宗和胆小心软,绝对不敢惹是生非,如此能保阖家平安,若是宗德宗礼将来分家后若心事,宗和看在兄弟情分上,总会伸手照顾,不会让我乔家血脉流落街头,第三嘛,女儿就是见汤姨娘老实,弟弟们都是跟着生母长大,即使立嫡,只怕也还是听生母的话多,汤姨娘认分,肯定不会撺掇弟弟做不该做的事。
“至于宗和的正妻,我也想好了,就是月儿——这两三年,规矩习字都练起来了,女儿敢担保,绝对能成为弟弟的贤妻,再者,如此婚配,祖母也会高兴的。”
乔利农说不出话来,汤姨娘紧张万分,段氏却是眼眶一红——宗和老实仁厚,月儿也是好孩子,若是这两人成为自己的嫡子嫡媳,就不用怕晚年了,她实在是……连出家都想过了。
至于陆蔚英,突然想到一句话——人不可貌相。
新婚之夜她跳上跳下摇床柱,说真的,他一直觉得她脑子不太好,又想不过商人之女,婚事又是自己求来,不愿意太苛责,此刻听她一番言论,竟是井井有条,连将来之事,都想到了。
若无嫡子,立的就得不是最优秀的庶子,而是最心软的庶子,这种人当上一家之主,亲戚才能得到照应,否则只会顾着自己一脉,不会管到旁枝。
“爹爹,今日世子在,您若同意,世子便是见证,一般商户立嫡哪来这样大的面子。”
段姨娘眼见事情就要定下来,也不管刚刚被骂,急道:“老爷,大姑娘,立嫡如此大事,还是要等老太太醒来再说才是正礼。”老太太一向疼爱宗德,等她看到宗德,自然会改变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