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楚的眼底露出可惜的神色,“高中的时候吗?”
青年的声音微微颤抖,“高三。”
科楚不知道高三对于一个学生来说意味什么,但他知道这种事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的打击,“肇事司机呢?”
“凶手判了五年。”
科楚注意到了,他说的是凶手。
“不说这个沉重的话题了。娇,你和陆是怎么认识的?在我的印象里,陆简直就是一个不近人情的魔鬼。”
他夸张道,“哦!天啊!你是没见过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不然你肯定一辈子都不敢跟他说话。”
在科楚看不见的地方,沈娇悄悄松了手。他搓了搓手心黏腻的冷汗,耳边似乎又刮起了风,随之而来的是汽车尖锐的喇叭声和起起伏伏的嘈杂声,血腥味涌上他的鼻尖,眼底被蒙上一层看不见边的血色。
科楚的声音在血色里听不真切,他只能断断续续的扑捉到几个关键词。
沈娇开口,声音平静,带着南方人独有的温婉,“科楚,陆先生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怎么没有……”科楚道,“难道你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没有被吓到吗?”
这回沈娇听清了他的话。
血色从他眼前退去了一点,陆庭的样子渐渐浮现在脑海。
雨夜,路灯被折射出迷离的色彩,高大的男人拿着伞站在他面前,眉眼低垂,摊在他跟前的手修长、匀称,指尖上沾着坠落的雨珠,冷白的色调多了丝暖色。
那明明是将他从地狱里拽出来的浮木,怎么可能会害怕?
沈娇摇了摇头。
“是陆先生救了我,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这回轮到科楚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可以跟我说说吗?我还没见过这样的陆呢。”
说起陆庭,沈娇明显轻快了许多,“那天下了雨,我在街上,还发了高烧,是陆先生把我送到医院,见我无依无靠的,还让我住在别墅。”
他说的每一个字科楚都听得懂,但把故事的主人公联系到陆庭身上时,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科楚看着沈娇的脸,不由得怀疑陆庭压根就是见色起意,然后还将自己伪装成拯救失足青年的大好人吧。
谈话在不急不缓的进行,他们走过落满梧桐叶的大道,绕到了后院,色彩鲜艳的月季争先开放,空气里带着一层浅浅的清香。
大多数时候沈娇很配合,比科楚见过的很多病人都配合。可就是因为太配合了,反而让他心底微微不安。
他站在沈娇身后,帮他推着轮椅,眼神落在他脸上,不敢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你是说,你是因为遭到了妹妹的不喜欢才被赶出家门的?”
“嗯。”沈娇垂下眼,神情里带着一丝落寞,“她不喜欢我,总觉得我像个娘娘腔,后来发生了一些争端,她就更加讨厌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