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从容一笑:“我信得过先生,当然没有这个必要…再说,内阁的议事流程本来就是这样,也不必着意增添什么。“
你以为阈考们都是三审四审才郑重下笔呢?人家能考虑个七八分钟就算不错啦!
他心满意足的收好简报,打算明日让赵尚书照原样票拟,将这上百件公务一气了结。所以做大事果然以人才为第一,要是让穆世子自己看奏疏写票拟,那就是看到天昏地暗以头抢地也写不了几句,就算有权也是白搭;但要给他一个海刚峰与张大岳,那从赵尚书手上抢夺来的票拟之权,不就能运用自如,挥出莫大的功效了么?
所以说,特殊人才还是要彼此搭配,效力才能臻至最大。穆国公世子负责出面抢班夺权撕资源,海刚峰与张太岳负责料理政务办实事,这不就是搭配默契效用鄢倍,所向披靡嘎嘎乱杀么?
举手投足间便能搅动朝局,我们三个真是太强了!
大概是见世子真的很好说话,张太岳壮了壮胆子,又从袖中取出一本奏疏:
“好教世子知道,小生在公文中找出了这个…“
穆祺接过那本奏疏,扫了一眼不由微微愣:这竟然是礼部所上,请求编摩
《列圣宝训》的题本。
大安敬天法祖,以仁孝治天下;历代先帝龙驭上宾之后,都要由专人挑选皇帝生前的训示,编纂成书永垂后世,称为《列圣宝训》。这是朝廷颇为紧要的一件事情,本该迅处置才是;怎么与这些断烂朝报放在一处呢?
穆祺翻了翻奏疏,心下立时醒悟:这题本虽然是请求编撰宝训,但主要提到的还是先代武宗、孝宗的训示。而众所周知,当今圣上登基以来第一要务,就是认自己亲爹做爹,把兴献王一脉抬上皇帝宝座。在这种大背景下,武宗与孝宗两朝的什么“
训“,当然就很刺眼了。
再说,宝训一般也是由翰林院主持编撰,以现在翰林院的局势,谁敢出头接这个烫手山芋?
翰林院加武宗皇帝,两颗地雷彼此连锁,无怪乎内阈不愿意出面表态。当然,
就算拖延不表态,这样的奏疏也不该随意搁置。如今居然混杂在这一堆琐碎公文里,
恐怕还另有蹊跷。
穆祺费力思索了半日,终于想了起来:
“我记得,昨日宫中有人来查内阈的档案,为了腾挪空间,就把过时的奏疏搬了出去,直接卖了废纸,可能挪动的时候碰到了什么,把这个本子给搞混了吧…“
张太岳:…啊?
“卖废纸?!“或许是因为实在没有绪住,他的语气骤然变化,甚至带出了几惊恐:“奏疏也能卖废纸吊?!“
“当然可以啦,这还是很重要的进项呢。“世子顺口道:
“上面又不银子,卖了废纸的钱存下来,是看守内阁的侍卫太监年终的福利之一。“
张太岳…张太岳眼珠子都要瞳出来了。
不是,都已经在国家中枢任职了,用得着抠这点福利吗?
而且吧,奏疏好歹也是国家公文,怎么能论斤论两的卖废纸呢?阈老们就不嫌有辱斯文么?!
就算是草台班子临时机构,但这草得也太过分了吧!
他路难道:“那万一,万一有重要公文,会不会就被…“
世子平静的看着他:
“张先生觉得呢7“
张先生的脸绿了。
世子叹了口气,还是出声安慰没有怎么见过世面的张先生:
“这也不是一朝一代的事情了。从孝宗皇帝后几十年的光景,从来都是如此的…
张太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但在激流涌动的心绪之中,却总有一个念头渐渐滋生,乃至于横亘不去了:
从来如此,便是对的么?
具体「待我“怎么样,张太岳还不能细愚;但标个愚法却是迅清晰起来了:
这样的内阁,的确是应该整顿整顿了!
飞玄真君万寿帝君凝视着面前的一清单,面色阴沉如水,眉宇间沟壑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