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白嗓音喑哑,直视着他:“玉虚宫乃我师门。”
可她回答完之后只是嘴唇嗡动。
那一些委屈与不快,一时间全部翻江倒海一般淹没在喉咙之中。
她想说,她这样成了大罗金仙并不开心,她学习的道法她也不开心,除了师父之外并没有其他生灵与她说话她也不开心
她不喜欢玉虚宫。
却也只能喜欢玉虚宫。
通天叹了一口气,托起她的脸颊,微微低头吻上了她的额间。
容白眼中早就已经尽数成了雾气,眼尾泛着绯红。
她微微仰着头,身体难过的有些发软,手也并不听使唤。
不论怎么说,她都没有讨厌这个“师父”。
触感很轻很轻,好似珍视的以他的温度碰触着她的温度来检验是否还活着,没有任何狎昵。
“小白,许多事会被天道蒙蔽。”
“所以,你不要听,不要看。”
用着元始样貌的通天以成熟淡漠的姿态却显着桀骜的意气。
他说。
“听到的,或许是谎话。”
“看到的,只是骗子需要你看到的。”
“你只需要感受,你的心。”
通天并不是一个喜欢讲大道理,无时无刻不讲究排场的一个圣人。
但他的道,自始至终从来没有转移。
心。
问心。
就足够了。
好似早就在看不见的土壤深处酝酿生长的绿芽,在一场春雨的灌溉之下,猛地跃上地面。
通天说:“你的心告诉你如何才好,那便要如何就好。”
眼前这个“师父”和她的师父没有一处相同。
说出的话更是南辕北辙。
容白深吸一口气,紧闭上了双眼。
那些她怀疑的,欺骗自己的,终究都不能瞒自己一辈子。
压抑已久的哭声逐渐放大。
嚎啕本是一个孩子任性的标志。
带着青莲香气的怀抱将她彻彻底底的包裹在了其中,和周围弥漫的雾气交织在一起,好似渗入到她肌肤之中的每一寸,渗透每一个毛孔。
她大张着嘴,泪珠肆意的流着。
依旧如同孩童一般。
她不知哭了多久,那声音再也未曾响起,只留下一声叹息,还有带着余温的怀抱。
容白从石桌之上直起身,急切的左右环视。
周围雾气消弭,同她睡着之前一模一样。
手心缓缓的张开,掌心之中的半月形痕迹带着流动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