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灵怎么看都觉得觉得此刻的气氛有点古怪。
但有李玉函这位贵客在一旁,他又不好这么直接表现出来。
好在此时有一个熟人朝着他走了过来,缓解了他在此时感觉到的尴尬情绪。
来人正是半日前领着戚寻等人去见任慈的那位戴独行长老。
任慈分辨出被戚寻带来丐帮的那个“南宫灵”,并不是真正的丐帮少帮主的时候,戴独行也在场。
他原本以为是有人易容之后冒名顶替了南宫灵的身份,做出了得罪神水宫的事情。
也得亏神水宫少宫主没有直接迁怒丐帮,而是先将对方擒获,又带着那个假南宫灵上了济南来,这才免于丐帮蒙受不白之冤。
谁知道当这位假南宫灵,制作得格外逼真的面具被揭开的时候,在面具之下露出的却是妙僧无花的脸。
不说戴独行了,楚留香都刚因为被带来的其实不是南宫灵松了一口气,又被另一个重磅消息打入了沉默。
他实在很难不让自己想到,先前在前来丐帮的路上,他为了确保自己的朋友不会被饿死,而给对方喂下的那些个饭食。
无花一向给人的感觉都是如九天垂云纤尘不染,何曾与这样的狼狈样联系在一起。
然而戚寻解开了他的哑穴,他也只字未提,缄默不语。
无花此刻也已经反应过来,既然南宫灵没能在他被带到济南之前反应过来这事态变化,让他在任慈面前被揭露了身份,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他什么话都不说,做出一副为了朋友而受苦受难忍耐的样子,将解释的权力交给南宫灵。
只要他不是蠢到了家,在知道了此刻的情况后自然会想好一套合适的说辞,将两个人都从这事情里拎出去。
可他又怎么会想到,因为李玉函的存在,本应该在进入济南之前多少能听到一点风声的南宫灵,居然是真的一无所知撞进的罗网。
“既然是无花大师,想来应当品行不需经受什么怀疑才对?”戴独行总算从这个震撼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开口说道。“少宫主擒住易容作少帮主的无花大师倘若是个误会……”
“你说是误会就是误会?”戚寻打断了他的话。“此事若只涉及丐帮,顾及任帮主的名声、少帮主的名声,你们丐帮想内部解决倒也无妨。但列位都知道我师父近年来笃信佛法,有从禅宗道理中寻找突破契机的想法——”
神水宫少宫主年岁不大,却气势极盛,显然并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
她看了眼被她折腾到又是挨打又是挨饿,还被往棺材里塞过一轮,揭下了脸上的面具后便不免显出苍白容色的少年僧人,丝毫没有因为对方在外的美名有任何收敛的意思,“无花大师为何要冒认南宫灵的身份出现在我衡阳地界上,我必须要知道个清楚。否则神水宫怕是不敢与少林有任何来往。”
“若是串通好来糊弄我的说辞就不必说了,请任帮主先将这位无花大师看住,先不必让这两人相见,让我听听南宫少帮主是如何说的。”
“该当如此。”戚寻这一串丝毫不给人拒绝余地的说辞,任慈颔首表示了同意。
戚寻不说出无花伪装的南宫灵到底在衡阳做了何事,或许其中有些隐情,但这并非是此时的重点。
这两人为何要做这样换了身份的举动,任慈虽然爱子情深,却自觉自己有这个秉公处理,问明底细的必要。
别人或许不知道南宫灵和无花之间的关系,任慈当年错手杀死了原本就重伤在天峰大师手下的天枫十四郎,在歉疚之下按照天枫十四郎的遗愿收养的南宫灵,又怎么会不知道。
任慈不愿让后辈继续承袭当年的仇怨,也就并不曾跟南宫灵说过他和无花之间的关联,他此前也觉得庆幸的是,虽然同为武林中的后起之秀,南宫灵却并未和无花有过什么交集。
可今日所见之事,虽然好像并未酿成什么恶果,任慈依然觉得有种本能的不妙预感。
这也正是为何收到南宫灵回来的消息,前去迎接他的并不是一向在帮中,除了任慈之外对他最为和善的王长老,而是年岁更长也更不至于露出端倪的戴长老。
“少帮主莫怪,今日帮中还来了另一位贵客,”戴独行说道,“这位姑娘来头不小,原本按照辈分,应当是由少帮主来接待的,少帮主却赶巧不在帮中。”
“那么便是父亲代为接待了,”南宫灵自觉得到了解释,稍微安了安心。
看来这位姑娘不仅来头不小,还是个恶客,他这个本该在此时以丐帮年轻一辈代表出面的少帮主不在,会被帮中弟子觉得没尽到应尽的义务也不奇怪。
只是——“不知道这位贵客是什么来历?”
“水母阴姬嫡传弟子,神水宫少宫主。”戴独行回答道。
一提到神水宫,南宫灵便不由想到了替他往衡阳一行的无花。
但看戴独行的表情分明也没怎么改变对他的态度,应当并没有出什么事情,他有心旁敲侧击打听两句,又觉得没有这个插话问询的由头。
而这一点迟疑的时间,已经足够戴独行将南宫灵领路带到任慈的面前了。
他心中有事,又不像无花一样心眼极多,便忘记了让人先带着李玉函下去安顿。
与任慈一道坐在堂中的戚寻,看到的就是两个相貌出众的青年在戴独行的带领下,踏入了主厅之内。
要辨别这两人谁是南宫灵实在很容易。
更靠近戴独行一些的那个与任慈一样身着青衣的,赫然是个红名。
红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