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慰拿起一支毛纯质佳的上等兔毫宣笔,递给我,“娘子你或许可以把自己也画进去,你并不是这幅画里多余的角色。没有你的观察,你的思辨,你的见解,你的构思,就成不了这一幅好画和这首好诗。你既是看客,也是画中缺一不可之人。”
我接过笔,提笔细细构思时,他又贴心地替我研墨。心中微微一跳,将他的温柔细致收入眼底。
刘清慰在外常常板着一张刚毅冷漠的脸,就算在父母面前也不常笑。可唯独对我时笑眼弯弯,只将这份温柔熨帖于我。
这样的优秀男儿,独宠我一人,我难免会有些小得意与娇横。画还没画好,我就停下笔,握住他正在研磨的大掌。
“嗯?”他微微一怔,不明所以。
我眼底氤氲多情,朝着他的脖子蹭了蹭,让软玉香气都扑在他肌肤之上。
英俊的少年郎被我一个动作就挑拨了兴致,嘴角一翘,轻笑出声,邪气凛然的反将我打横抱起,朝着床上轻轻一扔。
过了不久,海家传来喜讯说表妹媛珠入宫选秀后被留了牌子,皇上亲册她为珠贵人。她这榆木美人能入选也不算意外,但还是皇上亲封的,倒让我讶异了。
并且
而木良生却是庶出,生母原是个通房丫头,谨小慎微又自怨自艾,后来生了庶子才抬了位份。
“真是可惜,这次没能见到大伯父。”
“是啊,他离开京城的时候还说,想看你下棋功夫长进了没有。”
“对了,大伯父这次为何进京?又有人请他对决?”
母亲想了想,“倒也不全是。听他说有个故人五十好几了,家里终于添丁,他来道弄璋之喜。”
大伯父还真是广结善缘天南海北,五湖四海感觉一年里他一半的时间都在见知己故人的路上舟车劳顿,往返奔波……
寒生露凝的节气刚踏来,天气转凉,就算是彻底入秋了。
近来白天都在与婆婆朱氏学习打理家庭内务。朱氏是前朝大学士朱容庸家的嫡长女朱婉。本羡慕地以为婆母从小浸润在书山辞海的环境里,耳濡目染,一定很有学问。相处过后才知她从小念的,不过是《女诫》、《女德》、《孝女经》这种在内心固化三从四德的读物。
有些替她惋惜,但她似乎对文学本就兴趣寥寥,也不甚在意。
公爹刘禤除了正妻,还有两房姨娘,分别为他添了两个女儿,耕云与弄月。作为当家主母,又出生涵养人家,为人也算大度。见别的女人为刘家开枝散叶,不但没有嫉恨苛待,反而悉心照料。见大房雍容宽厚,本戒备兢兢地两位姨娘倒开始暗责自己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长此以来,刘家内宅在她井井有条的治理下,呈一派和睦安宁之象。
耕云喜与我下棋谈诗,弄月爱与我合奏琴瑟。姑嫂间关系甚好,乐得自在。这一刻,我总算体会到出嫁前父母的用心良苦了。深宫亦如虎口,狼争虎斗,日日都临深履薄,需敬终慎始,哪有此刻毫无设防的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你两丫头日日缠着你们嫂嫂,将为兄置于何地啊?”刘清慰习武归来,清洗后换了身干净衣裳才步入紫竹林。
弄月见长兄回来,停奏古筝,但笑不语。耕云活泼些,从棋盘旁跳了起来,“哥哥,我与弄月常伴嫂嫂左右,不过是替你为她解闷罢,哼。你快来帮我看看,这盘棋嫂嫂又把我逼入绝境了。”
他闻言,踱步至棋盘,耕云也自觉地让出了位置。将局势观察清晰之后,刘清慰才抬眸望我,“早知你擅下棋,攻彼顾我,也不怪耕云总是败下阵来。她还太小,不懂舍小就大,逢危须弃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