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笑了笑,低声问道:&ldo;我给你的帕子呢?&rdo;
他忽然露出些恼怒,板着脸说:&ldo;你想要回去的话,我给你就是了。&rdo;
我错愕不已,又哭笑不得,叹道:&ldo;你这脑袋瓜子不知怎么长的。&rdo;
他不高兴地别过身去,又像往日那般与我闹别扭,嘀嘀咕咕说道:&ldo;我明日就还给你。&rdo;
我如今倒是喜欢他与我闹别扭,忍不住又要逗他,笑道:&ldo;几月不见,你如今真是脾气见长,你若是不喜欢,扔了便是,这种旧帕子还我作甚?&rdo;
他幽幽瞥我一般,慢吞吞道:&ldo;我只说还给你,又没说不喜欢。&rdo;
我无奈道:&ldo;真是拿你没办法。&rdo;
从前与我闹别扭时,我总也哄不好他,心里也气恼,偶尔恼羞成怒反而不欢而散,如今再看,舟儿这哪里是与我生气,分明就是撒娇,极是可爱。
他兀自翻找了会儿卷宗,又可怜巴巴看我,哀求道:&ldo;找不到了。&rdo;
我笑道:&ldo;找不到就别找了,陪我吃饭。&rdo;
也不知他心里想什么,忽然又别扭起来,垂下脸去,攥着手道:&ldo;我当值呢。&rdo;
&ldo;我知道,来。&rdo;我轻轻握住他的手,却见他身体微不可见颤了颤,又怯怯抬起眼帘望着我,脸颊泛起一抹红。
我抿着笑望着他羞红的脸,他如今虽不敢确定自己的心意,但只要他心里有我,我愿意等他想明白。
我牵起他的手,缓缓往楼下走。
这是我之桥手下那些徒弟由他亲自培养了许多年,必然心里早已有数,也乐见这一日的到来。跟着一道去的年轻子弟却未必欣喜,他们许多都是荐官上来的,熬着资历混日子,根基扎在皇城里,外放做官很难再回来,多少荣华富贵就此一朝散尽。
今日父皇在朝堂上提了这件事,刑部八司与参谋院议论纷纷,全国二十余州,一次外放八十人,四十人从督罪司出,四十人从其他七司出,这皇城里的官多半都有点家世,舟儿是三品学士的庶子,当日也不过只能在典司院谋份杂役的差事,其余高门世家子弟,谁愿意放弃大好的前程去穷乡僻壤办苦差。
下朝之后,父皇连忙跑了躲清静,诸多人围到我身旁,堵着我有一大堆问题,章之桥眼明脚快,速速溜之大吉。
原就是我出的主意,他自然不想掺和,章之桥此人虽擅断案,却不喜与人谋权,多半都是按照父皇心意行事,若非父皇强迫他当这太尉,督罪司司史才是他心之向往。
如今方四月,即便外放也是明年的事情,章之桥手里那四十人他还想再练一练。我让参谋院许院史将刑部所有吏役的名单拿出来,又叫刑部七司各推荐十人,共七十人以备候选,六月前将名单全部交上来。
把事情安排下去之后,我连忙赶去卷宗司,昨日答应了舟儿去看他,若是爽约,又不知他那小脑袋瓜子里会想些什么。
他记忆力这般好,想来也是因为脑袋空空,才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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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脚步匆匆走在前面,刚踏入庭院,就见他在池塘边探头探脑,似是在等我,倏见我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又怯怯地躲着,只慢腾腾过来向我行礼。
我看他一眼走进塔内,他不紧不慢跟了上来,温温坐去一旁的四方桌前。
我还没坐下,他倒是坐了,我哑然失笑,叫萧慎去安排人收拾卷宗。
我喊了声徐月辉的名字,他连忙恭敬过来。
我道:&ldo;你领他们一起整理分类,把各州县的卷宗收拾出来,准备发还回去。&rdo;
徐月辉领命,随着萧慎安排的人一起上楼,舟儿连忙站起身要跟上去。
我沉下脸道:&ldo;你去干什么?留下伺候本王。&rdo;
他慢吞吞回来,眼神木讷看着我。
我气恼道:&ldo;还不去沏茶?&rdo;
他恍然回过神,连忙去沏茶。
李丛在旁偷偷笑了声,低声道:&ldo;奴才备了些糕点,是否要拿来?&rdo;
&ldo;拿来吧。&rdo;我思忖道,&ldo;把折子也拿来,我在这里批。&rdo;
李丛连忙去安排。
舟儿沏了茶来,亲手捧到我面前,我从他手里接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喝口茶道:&ldo;今后只有皇城的卷宗摆在塔里,等他们都收拾完了,你有空再慢慢整理。&rdo;
他淡淡应了一声,正准备回座位,李丛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将一碟碟精致的糕点摆在案头。
我连忙拉住舟儿,笑道:&ldo;中午吃饱了吗?吃块糕点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