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努力缓和语气：“都这么晚了，你困吗？要不要回房间睡觉？”
“嗯。”泡泡伸出手，“那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该死的原主！他都对这个可爱小崽崽做了些什么啊？
这是小崽崽，不是小奴隶！
周粥把他从小板凳上抱下来：“你先去睡觉吧，我……爸爸来收拾。”
泡泡抬起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是说真的，才怯怯地应了一声：“……爸爸辛苦了，谢谢爸爸。”
他解开小熊围裙，踮起脚，把围裙挂在墙上，才转身离开。
周粥看着他小小的背影，忽然感觉心脏被人揉了一下：“对不起啊，泡泡。”
虽然刚才是原主骂他的，但是……
周粥还是想安慰他一下。
泡泡脚步一顿，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而是捏紧了自己肉肉的小拳头。
周粥看着他倔强的背影，又说了一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泡泡还是没有回头，反倒迈着小短腿，“嗖嗖”地跑掉了。
周粥叹了口气。
泡泡跑到楼上，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踮起脚，把门关上，然后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两个小泡泡在他的耳边吵架。
“不要被那个男人骗了！”
“可是爸爸刚刚抱我了，不然我就摔倒了。”
“他是因为要上节目，才会对你好。”
“可是爸爸刚刚还跟我说‘对不起’。”
“他一直很凶！才不会突然变好！”
两个小泡泡“啪”的一声消失，只留下一句话——
“不要相信他！”
没错，不要相信他。
泡泡板着小脸，走到书桌前，拉开最底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拼音纸。
爸爸要他做“小天才”，所以他每天都要上拼音课和认字课。这是他上课的时候，偷偷从本子上撕下来的。
泡泡握着铅笔，重重地在最后一个格子里画了一道竖线。
竖线代表的是爸爸凶他的次数，爸爸凶他一次，他就画一条线。
前几天刚开始记录的时候，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要是这张纸画满了，他就不喜欢爸爸了。
现在，这张纸被画满了。
可是……
泡泡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刚才周粥抱住他、跟他说“对不起”的样子。
他犹豫了好久好久，最后重新拿起笔，在最后一个格子后面，补上一个歪歪扭扭的小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