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是热。”学政心中暗暗叫苦。
但是走都走出来了,自然不好意思半途打转回去。
他板着脸,硬着头皮往里走。
走到顾璋这一排的时候,背后都已经被汗水打湿,衣服黏在背上,难受得很。
他走到顾璋考棚前,还没来得及往里看,就感受到一股悠悠的凉意,从考棚里往外飘。
学政:!!!
萧学政忍不住往里瞧了一眼,只见一位看起来稚嫩得有些离谱的小身影,端坐在考案后,目不斜视,稳稳落笔。
考秀才的人,岁数从十四五岁到十岁的都有,十岁的顾璋在其中,显得确实有些格外离谱了。
尤其是他从小身子骨不好,生得瘦小,后来身子骨锻炼得强健了些,也不过才追上同龄人的身高。
宛如小猫崽钻进了老虎堆里,给人的视觉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萧学政满怀质疑的来,恍恍惚惚地离开。
脑海中只留下了顾璋的身影,还有让人难以置信的悠悠凉意。
离谱!
“他就是今年那个最小的十岁童生?”萧学政问一旁的知府。
“正是。”知府提醒萧学政道,“不知萧学政可还记得龙骨车,还有那块‘才智英敏’的匾额?”
萧学政:“也是此子?”他有些震惊,龙骨车应用之广,当年对皇上助力之多,他都是清楚的。
他有些恍然,怎么会有人,脑子里能有这么多点子?
他突然想起,这会儿正是自己监考的院试。
若顾璋也能中,岂不是本朝最年轻的秀才?
他忍不住问:“知府可知,此子今年生辰过了没?”
院试结束后,许多学子都心焦的等待放榜。
院试放榜的时间会更长,因为不能直接改卷,而要有专人誊写一遍。
整个科举过程中,评阅官能看到字迹的,只有童生试和最后的殿试,也是为了避免辨认字迹,留有特殊印记作弊。
顾璋倒是不心焦。
他觉得自己应当是没问题的,毕竟考秀才和童生的内容几乎一样。
他甚至有心情,在等待放榜的时间里,拉着顾大根去逛街。
“这个浣青纱穿起来舒服又凉快,县城也没有卖的,咱们多买几匹。”顾璋在布庄挑选起来。
顾大根当初给儿子买的时候很大方,这会儿却心惊起来:“不用不用,这也太贵了,爹不怕热!”
虽然府城热了些,但是总没有下地干活热,他还是受得住的。
“爹你不怕热,那娘和爷奶总怕热吧?”顾璋仗着秋娘他们不在,没法反驳,大手一挥,就买下了五匹布,花了足足四十五两。
顾大根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自己心“咯噔”一跳。
四十五两啊!
辛辛苦苦种一年地,才能得多少钱?家里原来盖的老宅,都没花这么多钱。
他这是要把一套房子穿在身上了?!
顾大根有点承受不住这个刺激,声音微微颤抖道:“咱是不是省着点花?”
顾璋理所当然道:“已经省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