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没什么问题,他们还带着个约莫十岁出头的女郎,想求地公将军赐予神符治病,我看那做兄长的关切之意不似作伪。”小渠帅信誓旦旦地回道。
可他又哪里知道,徐福这可不是兄长对妹妹的关切,分明是粉丝对偶像的照顾。
张宝显然对他这回答并未全然放下心来,又问道:“那我此前让你留意西边和南边的动静如何了?”
他拍着胸脯回道:“渠帅大可放心,自从您让我多加留意我便未曾有一日松懈过,不过说来,那洛阳八关封锁,有胆量放出来除贼的也不过就是那么三两支队伍而已,如今各线交战的情况也尽在大贤良师的掌控之中,将军此举是否杞人忧天了……”
他话还没说完,腿上就挨了张宝一脚。
张宝皱眉喝道:“你懂什么,卢植那老儒生既是我大哥都要谨慎对待的,此番招数绝不少,下曲阳今日太平不错,又不代表明日不会有朝廷兵马来袭,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你看看如何与我大哥交代。”
“至于你说的那虎将……”张宝将小渠帅说给他听的那些个信息分析了一通,确实没听出什么问题来,将注意力分出了几分在他所描述的典韦身上,“你明日将他带来给我看看。”
可他大概是等不到见到典韦的时候的。
这潜入下曲阳之事,和乔琰当时在梁仲宁手下当差并不太像。
因为这并没有一个通过战绩或者说起码有一段时日的相处来获取信任的过程!
而是在将人送入了城中之后,一旦让皇甫嵩自鼓城山上见到他们于城中竖起的信号,便径直在夜间来袭。
正要一个速战速决!
乔琰他们这一行人,因为典韦这个虎将和徐福这个能高谈阔论两句太平道精要的,得了那渠帅的亲眼,安排了个足够将他们安顿下来的城中院落。
而一合上了门,她便从那病恹恹的状态恢复了过来,筹谋起了夜间行动的计划。
她如今的体质是比此前大有好转是不错,也能让她在济水之滨挥动皇甫嵩的佩剑,斩下波才的头颅,但乔琰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以她现在的本事,若是真让她去跟人硬碰硬,那实在是跟自找死路也没什么区别。
那些个经历过战场真刀真枪的士卒,要在正面对敌中将她解决,可实在不需花费多少气力。
确保这蒙混过关的话术得以说服这些城中黄巾,她这边便已算完成了大半任务了。
方才在他们自下曲阳东门而入,到抵达这暂时落脚之处的时间里,乔琰作势装病咳嗽,却实则是在四处张望,给自己暂时找一个躲避之处。
她如今心中也已有了盘算。
至于其他人要如何上得东门协助皇甫嵩,亦有个绝妙的理由。
他们带来的一车粮食中有大半被那小渠帅半推半就地给接收了过去。
这半推半就里,自然还是接受的成分更高,谁让这车名义上是粮食,实际上有大半是肉脯。
那小渠帅彼时正想着要如何将典韦这情况禀报张宝之后,顺势收归到自己的手下,压根没对此有太多在意,还省了乔琰此前就准备好的说辞。
而现在这剩下的粮食里除了糗饼白饼之外,还留了三两包的苞肉。
这东西被徐福借着此地的工具烹煮了妥当后切作薄片,寻了东西包裹后,在夜幕降临之时送到了城
头上。
找的理由也还挺有那么点说服力的。
他们这一行人能被放进来,此后便是黄巾中的一份子,跟城中的其他人熟不熟的不要紧,跟这头最开始见到的几人总是要先打好个关系的。
尤其是那位小渠帅,正是这下曲阳城中的二把手,若是能得他在张宝面前说两句好话,徐福想要给妹妹求个符水之事大约就不是个难事了。
为表诚意,他们几人都没带着自己的长刀长剑。
得了徐福等人这夸奖的小渠帅,将自己今日因为心态有些傲然而挨了张宝的那一脚,都给忘了个干净。
他跟这几人一道在城头上坐下,吹着还有些凉意的夜风,吃着尚带了点余温的肉食,别提有多快活了。
要不是因为他担任着守城的要务,得严格遵守张宝定下的不能饮酒的规矩,他还真想给自己来两壶。
“得亏你们是这会儿来找我的,若是到了下半夜这里还得换个岗,”那小渠帅说道,“正好,这城中的食物,尤其是肉,也不是日日发放的,我剩着点回去下酒。”
徐福和另一个距离小渠帅最近的少年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庆幸之色。
若是换了个人,他们还真没有这么容易找过来套近乎。
他们目光中稍有的几分不忍也很快被这家伙的后半句给逼了回去,“这下曲阳的县丞真不是个东西,府库里连酒都没存几瓶,真是喝一点少一点,幸好还留了个漂亮老婆……”
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这话说的不妥,又当即住了嘴,生硬地转换了话题,“说来你们都过来了,你那妹子待着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