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已不必再战,自可直穿而过,进取冀州,快速与北线合兵。
想到这里,他素来威严冷厉的面容之上,也不由多出了一抹笑意。
时间对任何一个为将之人来说都是个极其关键的东西,皇甫嵩如今先机在握,也不由喜上心来。
也正是在此时,门外的侍卫来报,乔琰求见。
“请他进来!”
皇甫嵩沉浸在即将双线作战出兵的惊喜情绪之中,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传讯的侍卫在话中有那么点语气微妙,像是面对着什么难以理解之事。
直到这长社城中的“临时指挥所”的门扇被人推开,身着白衣的身影踏入屋中的时候,皇甫嵩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倘若他没有听错的话,他那随同他辗转作战的亲卫,分明在语气中满含……
惊诧?
朱儁当先看清这身影,已惊得跳了起来。
“你……”
他看到的并非是个因为重视个人形象而换了衣冠,前来拜见他与皇甫嵩的少年童子,而是一身重孝,白衣加身的女孩。
换回女孩的打扮的确并不影响人辨别她的身份,在她昨夜的合围黄巾之战中,展现出的统帅力和决断力,也绝不会因为她装束的改换而减弱分毫。
顶多就是因这白衣孝服,将她的脸色映衬得稍显苍白了几分,看起来着实有些憔悴而已。
仅此而已罢了。
可这骤然而来的场面,带给早前就形成了“她是乔玄孙儿,且实有祖父风范”这一认知的朱儁和皇甫嵩,绝对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并不仅仅是性别的颠倒!
更因为她这特殊的打扮,必定连带而来的不寻常意味。
算起来乔琰要在前来拜会之前,从城中寻来些丧葬典仪所用的白布衣衫,并不算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去岁的旱灾与寒冻绝不会因为颍川之地人杰地灵就将其放过,或者远一点的不说,长社钟氏今春就有几位族老因季节变化而过世,再加上黄巾来袭攻城的伤亡也就更多了。
所以在确认道具能拿到手后,她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在此时麻衣孝服,以女子身份出现在了皇甫嵩和朱儁的面前。
在她做出这番行动之前,系统忍不住问及她为何要这样说。
要知道这样的举动其实还稍有那么点冒犯的意思。
可乔琰解释说,出格与否不是这样按照上下级之间的相处规章来评定的。
她此前就跟系统说过,她此番所为都是为了养蓄名望,现在也是一样的。
她既要这剿灭黄巾的声名,就必须将其一分不差,不带任何一点浪费地,原原本本都落在自己的身上。
落在乔氏女乔琰的身上!
战功已成,何妨再来一出推波助澜,助长声名之举,也必须让后来人提及黄巾之乱期间涌现的潜力股,就有她乔琰的一席之地!
顶着朝廷敕封的左右中郎将难以置信的目光,乔琰躬身一拜:“故任城相之女乔琰拜见一位将军。”
“我父母均受黄巾之乱所害,为人子女不能不尽心竭力除贼,虽死不悔。如今侥幸得成,不图功名在握,唯乞两位将军出兵之时,准我斩波才,携其首级赶赴兖州,祭告父母在天之灵!”
她话毕,又再度深深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