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窒息感在周遭又悄然蔓延。杭司僵坐着一动不动,被迫仰着头与他对视。不明的光线里,乔渊面罩寒霜,那双眼也似沁了冰,又一如既往地叫人不寒而栗。可经过这么一番较量,杭司多少心里也是有底了。她盯着他的脸,字字清晰,“乔渊,你困了我两年,你觉得我们有结果吗?”乔渊薄唇得紧,稍许咬牙切齿地问,“陆南深到底有什么好?”这个问题曾经他也一度问过,这说明乔渊始终想不通这点。杭司凝视他,很郑重地说,“乔渊,我从来没把你看成是一个次人格,事实上两年前我们接触的时候你就是独立人的存在,所以哪怕是到了现在,你在我眼里也都是独立个体。正因如此,我才能很清晰地判断你我之间的问题,不是因为陆南深的存在,或是其他什么人。我跟你不是同路人,这才是关键。”乔渊闻言冷笑。这冷笑里仔细打量着竟是有无奈、有苦涩,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他没说话,就在一直笑。笑得令人不安。但很快他的大手就转了方向,控住她的后脑,脸就压下来,来势汹汹。头皮都被他揪着疼,杭司奋起,使劲浑身力气一把将他推开。乔渊身心不稳踉跄一下,身子撞在桌子旁,引发不小的动静。“乔渊,不想惹麻烦的话你最好收敛你的行为!”有人敲门,“司司?!”是方笙。乔渊靠在桌边没动,胸膛上下起伏。杭司随即去开了房门,门口除了方笙还有年柏霄,两个人看上去都很紧张。年柏霄手长脚长的,门一开就冲了进来,上前一把揪住陆南深,皱眉低喝,“乔渊,你特么找死是吧?”没大声喝气,是不想引起陈叶洲的察觉,所以方笙进来后第一件是先关门,与此同时也在肝颤,一旦乔渊跟年柏霄打起来势必会惊醒陈叶洲,到时候该怎么解释?杭司也是暗暗捏了把汗,也做好了一切开诚布公的准备。不料乔渊没反应,就任由年柏霄揪着他。年柏霄咬牙,“别给小爷装死!”话音落拳头就扬起来了。“住手!”杭司忙出声阻止,快步上前。年柏霄的拳头就架在半空,扭头看杭司,“他想伤害你,你还护着他?”他烈性子上来收不住,拳头又要落下来。“乔渊走了!”杭司急急道。拳头离陆南深的脸只差毫厘,年柏霄一怔。杭司将他的拳头扯下来,似松了口气补充说,“他是南深。”年柏霄一脸狐疑,借着火光打量着陆南深的脸,乔渊说走就走了?还是假装消停避人耳目,等他们离开了后他又原形毕露?方笙也凑前,仔仔细细打量一番。怎么能看出乔渊走或没走呢?此时此刻陆南深低垂着脸,阖着眼,像是醉酒的人,但没可能是装的吗?方笙的想法可是跟年柏霄一模一样。方笙拉住杭司,小声说。“以防万一还是让柏霄回来跟他一屋吧,一旦乔渊没走,他也能应付一阵,再不济也能弄出挺大动静。”年柏霄一点头,“你俩去那屋睡,我来会会他,另外花生,什么叫应付一阵?乔渊是能打,但我也不赖。”“行行行,你能,你本事。”方笙不跟他逞口舌之争。杭司不离开。方笙压低了嗓音,“你可别低估了乔渊的癫疯。”杭司见年柏霄还揪着陆南深的脖领子,叹了口气,“乔渊真的走了,不信你们叫他一下。”叫一下有何难?年柏霄心有提防,所以叫也没好叫,他抬手拍陆南深的脸,是有了点力气的,陆南深的脸顿时红了。“哎,陆南深。”看得方笙龇牙咧嘴的。杭司果然忍不了,“年柏霄你轻点,不怕他知道了跟你翻脸?”“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年柏霄又啪地一下,“喂,陆南深,要是你的话你应个声,否则我可就揍你了。”再醉酒的人一经这么折腾也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陆南深迷迷糊糊睁眼了,不知是酒精上头不舒服,还是被年柏霄拍的,总之眉头紧皱着。眼睛一睁,其他三人就看清楚了。年柏霄由扯着他脖领子马上改成搀扶,“哎,真是你啊,你现在怎么样?”陆南深清醒了些,但头还是有点晕,推开他坐回床上,见三人齐刷刷都在屋子里,他含糊问,“出什么事了?”“没事没事,我们就是怕你醉酒难受。”年柏霄忙道。方笙瞧着陆南深红了半边的脸,也赶忙道,“对对对,你喝得太多了,我们不放心。”陆南深靠在床边,抬手揉头,显然是挺难受。“那个……”方笙扯了扯杭司的胳膊,“你要不要给他弄点醒酒茶之类的,田婶子之前不是给咱们送过一些山茶吗,说还有解酒的功效呢。”杭司点头,记得。是梅棠村的本地茶,当地人就叫它山茶,整个村子都喝,他们入乡随俗,这两天没事也会泡点山茶来喝,清香得很。她明白方笙的心思。到底还是怕乔渊再出来,所以势必要让陆南深清醒些。见她点头,方笙又道,“那你给他煮吧,我们休息了。”话毕扯着年柏霄的胳膊就走了。杭司愕然,想叫住方笙,不想她溜得快,马上就出了门。陆南深是醒着,虽说酒劲还没散,但也多少能听明白方笙的话,醉眼迟疑,“她和年柏霄……休息?”杭司一叹气,就方笙?有色心没色胆,十有八九就是急中出乱了。果不其然,他们两人一出屋,还是年柏霄最先反应过来,清清嗓子,“花生,今晚……咱俩一屋?”方笙一个脚步急刹车,脸上顿时尴尬,“我、是啊,我怎么把你拉出来了?也该是你留下来照顾他才对。”说着来推他。年柏霄顺势控住她的手腕,阻了她的意图,“我现在回去太明显了,今晚先这样吧,而且我觉得杭司肯定有话要跟陆南深说。”方笙一听他这么分析,一时间也开始迟疑。能吗?:()四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