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村之前,熟知地形的段宁利用异常磁场想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而卫长也“不辱使命”地出现,也想借着自然环境除掉陆南深,不想当时显性人格是沈复,虽说陆南深的主人格及时回来,但沈复还是受了重伤。
只是谁都没想到的是,在即将入村失去网络信号之前,其实沈复是熬着伤痛把段宁的过往给挖出来了,却因为受了重伤意志薄弱,无法出来。
沈复像是在抢时间,在纸上写下来的字迹都十分潦草,等陆南深“回”来时,杭司将沈复的笔记给他看,忧心忡忡,“沈复的情况是不是不大好?”
陆南深沉默少许,末了没瞒她,轻轻点头。杭司该松心的,就像沈复说的,一个人格的消亡对陆南深来说是好事,她不该对一个人格心生怜悯。可就是心里不舒服,她没具体问沈复具体会怎样,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她的反应隐忍,却是被陆南深结结实实地看在眼里,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沈复是高手,只要给他点时间,那些陈年旧疴和不为人知的秘密就会被他挖出来。他挖出了段宁的家庭背景,原来段宁并非段国亮的亲生子。段宁是弃儿,在他大概五岁的时候被亲生母亲抛弃,后被段国亮收养。
沈复给出了不少信息,而且他只给信息不给总结,显然所有的分析工作他都是留给陆南深来做的。沈复在陆南深的电脑里留了一张泛旧的诊断书,还有段宁亲生父母的年龄、身份。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段宁被段国亮收养后的生活,以及段国亮当年身亡的照片,来自当年法医的检验报告。
相比陈叶洲所查到的,沈复这次给出的资料更全面,段宁的过往也就浮出水面。
有了第一手资料,陆南深再去分析段宁就方便了。“照这么看,段宁成为弃儿有两个原因,一是本身性格缺陷,自小喜欢折磨小动物为乐;二是父亲不负责失踪和母亲自杀。”
资料显明段宁的亲生母亲生产时年龄并不大,是个村里的姑娘,在段宁快五岁的时候自杀身亡。
“一个年龄小的母亲,丈夫离奇失踪不说,还有个性格缺陷的孩子,十有八九是有抑郁症的。”杭司分析道。
陆南深点了头,将重点落在段宁亲生父亲的名字上,用笔重重地圈了一道。
田广义。
杭司盯着被陆南深圈住的这个名字,盯着盯着后背就陡然发凉。她抬眼看着陆南深,有些迟疑,“不会就……这么巧吧?”
陆南深眸光深沉,“看似很巧的事往往真相。”
他又拿出了之前绘制的地图,先标出了梅棠村所在的位置,然后两点一线,另一头标了一处。杭司熟悉这地图,一路跟他走过来,也一路见他在标记这张地图,所以她反应了过来,“这是刘家村。”
不同于隐世的梅棠村,刘家村曾经是个渔村,村中守着个挺大的湖,家家户户都以捕鱼为生,所以刘家村一度也挺兴旺。但后来刘家村的湖水干涸,刘家村就渐渐没落,现如今是重点扶贫村落。
他们在前往梅棠村的路上经过刘家村,还站了一脚在村上的小饭店用了餐,村里人少,也就唯一那么一家饭馆,他们的出现着实引来一些个好奇的目光。
“虽然还有挺长一段距离,但刘家村算是离梅棠村最近的村子了。”陆南深说了重点。
杭司的思路完全跟得上,手指一点,落在了梅棠村的位置上,“所以很可能田广义才是第一个出梅棠村的人?他出了梅棠村,人生地不熟误入刘家村,然后跟刘家村的人结婚了。”
陆南深眉心凝重,“所以段宁能找上田大宇家就有迹可循。”
杭司眸光一震,抬眼看他,“能是同父异母?”又想起一个关键,“在田大宇家的时候,你一直在看那些小画。”
“画中的田大宇跟段宁的长相不同,凭着小画无法判断两人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不过这件事也简单,找机会问出田大宇父亲的名字就行。”陆南深思维缜密,“田广义在段宁还没出生就失踪了,我想应该是回梅棠村了。”
医生诊断上有段宁的出生日期,果然是跟田大宇同龄,只是段宁的月份比田大宇大一些。“以此判断,田广义先是出村遇上了外村的姑娘,姑娘怀孕后田广义或许是不想负责,或许是害怕,总之就逃回了梅棠村,梅棠村隐世,外人自然找不到他。田广义回村后又跟本村的姑娘结婚生子,就是田大宇的母亲。”
在田大宇十岁那年田广义去世。
这番说辞听着很合乎逻辑,但……“不大合乎情理。”杭司质疑。
陆南深抬眼看她,“说说你的想法。”
“田广义为什么离村?或许他是因为弄大了外村姑娘的肚子逃回了梅棠村,但一回村马上就跟田大宇的母亲好上了?是不是也太快了?”杭司眉心微皱。
“虽然这算是隐私,但从田婶子嘴里也未必问不出来,如果说你的感觉没错的话,那田婶子势必会看似心无城府地告诉我们一些事。”陆南深朝椅背上轻轻一靠,“再不济,这村子里还有个外姓人能用上。”
杭司微微点头,有些原因能想到,但还缺证实环节。
“重点在段国亮的死因上。”她示意了一下电脑,“沈复翻出了这些过往资料,他让你再好好想想,他的意思是,段国亮的死是你造成的。”
这是沈复告诉杭司重中之重的话,跟杭司说,一定要让他想起来。
杭司干着急,跟沈复说,“沈教授,你还是告诉我吧。”
沈复摇头,“当年具体发生的事我查不到,要么是陆南深自己想起来,要么……”
要么什么?
沈复盯着杭司,一字一句补上,“要么就去问乔渊,当年的很多事他都看在眼里,或许现如今除了段宁,就只有乔渊才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