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
萧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屈云灭吓停的,他忍不住的想,屈云灭一定很适合玩木头人的游戏。
……
顿了顿,收起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萧融抬起双臂,两手交叠,与额头平齐,并深深的弯腰。
这是士人的大礼,萧融来了这么久,也没做过几次。
他不卑不亢的开口:“萧融拜见大王。”
一般来说,长得好看的人,声音也好听,极个别情况不讨论。
而萧融的声音,就如同翠山中的清泉,清新且爽然,很容易给他加好感。
但前提是屈云灭没听过,他是怎么用这副悦耳的嗓音,骂自己的。
……
屈云灭看着萧融安安静静的下拜,他直起身子,冷笑一声:“如何,先生的酒醒了?”
萧融也直起腰,点点头:“多谢大王关心,已全醒了。”
屈云灭:“那依先生看,先生该当何罪?”
萧融垂着眼,仿佛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在大王面前失仪,该罚;在大王面前不假辞色,该赏。赏罚俱抵,便无赏无罚。”
昨天还一口大白话,今日就学其他的士人一般,可见此人虚伪的很。
屈云灭直接气笑了:“先生倒是高义,并未向本王索取赏赐。可先生是否知道,本王并非那虚心受教的齐威王,面刺本王之过者,受不得上赏,只能受上刑。”
屈云灭恶劣的盯着萧融的面孔,是想看到他有多害怕,然而萧融沉默着,心里想的却是,好家伙,你居然还知道齐威王,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的没文化。
……
“大王快人快语,若要动刑,昨日便动了,又何必让我安睡一晚。况且,昨日那些污言秽语,并非是我所说,乃是南雍人,对大王的看法。”
萧融撒谎都不眨一下眼睛,只继续说着:“我从新安,一路向北,追随大王的脚步,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南雍黑白不分、多加揣测,为官者居心不良,为民者糊里糊涂,为君者,还不如为民者。”
屈云灭阴沉沉的看着萧融:“你所说的,本王未曾见过,但你昨日口出狂言,本王见的清清楚楚。”
萧融微笑:“然也,狂言的确出自我口,那大王可否为我解惑,若我当真和南雍众人一丘之貉,为何我还要千里迢迢,不顾身体旧疴,乃至暴露我自身本领,都要来到大王的身边呢?”
屈云灭拧眉。
旧疴?
还别说,他这么一提,屈云灭才发现,今日萧融的神色不太好,面带病气,一看就是个短命的主。
屈云灭只是在打量他而已,但萧融默认了他是回答不上来,迅速的抢过主动权。
“大王不知答案,是因为此问无解,无解,亦无问。萧融自知时日无多,满腔的抱负,仅凭萧融一人,是无法做到的,而放眼天下,唯一受萧融敬仰、且有实力助我的人,唯大王也。大王助我,我以死报效大王,匪石被人推动,亦可转,而我对大王的忠心,此生无转。”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萧融抬起头,目光如炬的看向屈云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