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人厌狗憎的锦衣卫,林莹并没有放松下来。
她放下帐子,转回头来,瞪着帐子里另一个男人——一身黑衣,身上好几处伤口还在流血。
是的,应该就是锦衣卫在追捕的那个人了。
“可以了吧。”她忍气吞声地说,“刀收一收,别划伤我。”
她提了提胸口的锦被。她喜欢裸睡,现在只能用被子挡住胸前。而那把钢刀还抵在她腰间,随时能要她的命。
真倒霉,睡觉睡的好好的,床上窜进来个大活人。
大半夜的还以为是采花贼呢,吓死人了。
黑衣人蒙着面,但长眉斜飞,生着一双年轻锐利又明亮的眸子。
只是此时,他看着林莹的目光一言难尽。
刚才那种危急时刻,她竟想得到用月事带沾了他身上的血蒙混过关的主意。亏得她反应快,要不然今天他就交待在这里了。
“我劝你最好别杀我。”林莹冷冷地说,“人只要做了事,都会留下痕迹。本来他们相信你不在我家,你已经安全了,你若画蛇添足非要杀我,反容易给他们留下追查你的线索。”
黑衣人撤了刀,别开视线:“姑娘救我性命,在下感激不尽,绝不会伤姑娘一根汗毛。”
他顿了顿,又道:“姑娘放心,今晚之事,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姑娘信我。”
林莹说:“我当然信你。毕竟你出去瞎说,我顶多了坏了名声嫁不出去,你可还得要活命呢。”
她一边说,一边在床上摸索。
忽然手背一沉一凉。
那柄刀横着刀身又压在了她的手背上。力量好大,压得她手动弹不得,也不敢动,这都是真的能杀人的刀,锋利着呢,她怕划伤了自己。
“你干嘛?”她恼怒地问。
黑衣人问:“你在找什么?”
林莹醒悟过来,他以为她找武器试图反击?
她没好气地说:“我找衣服啊。我没穿衣服你没看见吗?”
那柄刀好像被烫到似的离开了她的手背。
年轻男人甚至微微侧转了身去:“对不住。”
帐子里太暗了,看不出来是不是。但林莹猜他可能耳根都红了。
突然变得有趣。
她摸着了衣服,搭着被子一边摸黑穿,一边问:“你有二十岁吗?”
男人反问:“问这个做什么?”
那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实在煎熬人。
林莹说:“我看你年纪挺小的。”
男人哼了一声:“你自己年纪也不大。你及笄了吗?”
林莹说:“今年就及笄,搁你们这儿,能嫁人了。”
男人奇怪:“什么叫‘搁你们这儿’?”
林莹:“没事,我嘴瓢了。行了,你可以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