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弟听后满脑子都是挣钱买烧鸡、卤牛肉、糖葫芦,馋的他口水直流。于是昨天下午偷换了罗友良的钥匙,今早天没亮就把春桃放了出来,姐弟两个拿上备好的瓦罐、泥碗等工具,直奔三岔路口卖糖水凉茶挣钱。
灶是用泥和石头现垒的,柴禾现拾,姐弟两个的小摊说支就支开了,别说,生意比想象中要好许多,经过这路口的人多,周围有树有石头,还透风,来往的行人都爱在这里歇脚,歇着歇着就被吆喝声吸引了过去。
糖水凉茶不贵,一文钱可以买两碗,大口喝下肚又清爽又解渴,比喝附近河里的生水好多了。尤其是小孩、姑娘们,更爱喝有滋味的煮开过的水,一早上,他们装钱的袋子就塞了个鼓囊囊。
“姐,这够买一只烧鸡了不?”罗小弟吞着口水问。
“够。”春桃掂量着钱袋的重量,估计里面的钱买完烧鸡还有不少的剩余。
罗小弟闭着眼睛想象着烧鸡的鲜美滋味:“那咱啥时候去买?”
春桃想了想:“卖完剩下的糖水凉茶咱就去半面镇买,回村后你先回家打前哨,看院里没人我再偷偷进屋,这事不能叫爹娘知道,明白不?”
罗小弟连连点头,他最怕的就是爹罗友良,偷钥匙这事若是事发,他爹能剥他一层皮,他当然要和四姐一条战线,把这事瞒下去。
“卖凉茶糖水啦,好喝解渴,清热解毒,最后一罐,卖完收工喽。”
伴随着吆喝声,半面镇方向走来一个人,懒洋洋道:“来两碗。”
那人喝了水,把碗撂下,赞了句真好喝,又夸春桃心灵手巧,很贤惠,可没有半点付钱的意思。
“一个铜板。”罗小弟大声说。
“哟,这是你弟弟吧?”那人笑着伸手去摸罗小弟的头,幸好罗小弟敏捷机灵躲开了。
春桃开始以为是遇见了想吃白食的二流子,听到这句自来熟的寒暄后,不由的蹙起眉来仔细打量,这个男人很白且瘦,中等个子,脸长的算秀气,可眉眼间的神态不招人喜欢,加上他刚才的举止话语,春桃更觉得他贼眉鼠眼,等会,她想起来了,这就是那个被爹娘看好的落魄商户家的儿子,姓刘,叫刘安。
那天在镇上春桃只随便看了几眼,觉得不喜欢便没细看,因此没马上认出他来,而刘安则把春桃的模样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姐,你认得他?”完全在状况外的罗小弟不禁发问。
“不认得。”春桃不想和这人牵扯关系,语气挺冷。
岂料这个刘安不仅自来熟,脸皮厚,还看不懂脸色:“春桃妹子,你不认得哥哥了?你仔细看看。”说罢,还伸手假装帮忙收碗,实际上想趁机碰春桃的手。
这一番哥哥妹妹的话,恶心的春桃隔夜饭都能吐出来,连十四岁不懂人事的罗小弟听来都觉得腻的慌。
“妹子别怕,哥哥不是坏人。”见春桃的手飞快弹开,刘安不仅不退,反而嬉皮笑脸地靠了过去,伸手去揽春桃的肩膀。
紧接着‘啪’一个脆响,春桃轮圆了胳膊,照着刘安的脸狠狠甩了个耳光,这小子猝不及防,脸上先火辣辣疼了一阵,接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慢慢的在脸颊上浮现,刘安气疯了,他狠厉地瞪着春桃:“他妈的,你敢打我?”
说着就往春桃身上扑,嘴里不干不净:“今天老子给你上一课,叫你知道什么叫男人,敢打男人,我看你要翻天!”
别看刘安长的瘦样子还有点女气,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力狂,不过他从不在外打男人,而是欺负母亲、妹妹等家中女眷,刘母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从来没把刘安爱打人的事说出去,并且刘安凭借装出来的和善和具有迷惑性的外表,得到了周围人的一致夸赞。
他今天轻易的暴露本性,一个是春桃长的太美,他按捺不住好色的心,二是觉得春桃被退过婚,是‘不值钱’的二手女子,他能要这个二手货已经是罗家烧高香,罗春桃应该感激自己,甭说喝她两碗茶,再进一步都是应该的。
“姐,你快跑!”罗小弟见情况不妙,赶紧从背后抱住刘安的腰,让四姐快走。十四岁的罗小弟长的比刘安还高些,真要打起来,刘安不一定占得到便宜。
不过,春桃不能撇下弟弟,也咽不下这口气,她让小弟把刘安控制住,等她找根趁手的棍子,必须得好好的把这登徒子教训一顿。
……
临近中午,太阳毒辣,徐志戴着一顶草帽疾步匆匆往家走,本来说好今日接他爹和弟弟回家,谁知糊涂爹记错了日子,替他班的人还没来,害得徐志白跑一趟。
快走到大三岔路口时,徐志突然听到了嘈杂的吵架声,常年行伍生活让他的听力敏于常人,侧耳细听后,忙小跑着往声源赶去。
然后,就发生了刘安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脚。等徐志赶到树下,看到的是罗小弟死抱着刘安,刘安像条疯狗一样又骂又扑,而春桃找棍子的动作,被徐志解读成了害怕想要找地躲起来。
“你干什么!”徐志一脚侧踹在刘安的小腿上,在精壮的徐志面前刘安就是只弱鸡,哪里禁得起他这一踹,立刻往前扑去摔了个狗吃屎,徐志接下来的动作仿佛刻在骨髓中,利落又迅速,他大步上前直接将刘安双手反剪在背后,另一只手扯着后领将人拖起。
“误会误会。”刘安吃软怕硬,是地地道道的软骨头,挨踹的小腿肚钻心的疼,面对徐志却还挤得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我和我媳妇说话呢,家务事,是我家的家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