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天界专门有一座神殿,里边设有东南西北四个神位,是专供神君议事用的。
但自北昆神君之后,历届神君之间关系极差,不打起来就不错了,所以这间神殿,鲜少敞开。
如今长老阁南穀大审,按理该请两位神君,可又实在没处,只得开了这千年封闭的神殿。
殿中陈设颇为古朴,四周都绘着创世之神花芥的各式壁画,中央四个空位都拉了纱帐,帐上绣着四方图腾。
神君宝座之上通有藻井,四方各有不同,安玉淙头顶是一只五彩绚丽的凤凰盘踞在旋转的山林翠色中。而释玺头顶却是百兽攀附,怒吼尖啸。
不过,因为年代久远,这些壁画、藻井、宝座,都已经泛黄了。
安玉淙撩起绣有南方图腾的纱帐,进去坐下了。
下边黑压压簇拥着的全都是人,东廷南廷几乎所有的仙君都到了。神座下方一排座位,是长老阁七位长老。
释玺来得稍晚。他挽着一个美人,待到人差不多都齐了才进了殿内,携那美人飞身到了绣有东方图腾的纱帐处,也落座了。
轰鸣的钟声敲响,神殿门外湛蓝的天空中飞过一群纤细优美的丹顶鹤。南穀双手双脚箍着沉重的铁链,被一群身着银白色铠甲的天界卫兵押了上来。
他面容憔悴,眼皮无力地耷拉着,他从进殿到停下来,一直弓身驼背,腿也弯曲着直不起来。见到纱帐后的安玉淙,他微微睁了下眼睛,安玉淙看见他眼中可怖的红血丝,愣了一瞬,随即怒道:“谁对他用刑了?!”
牢狱一事,一般是长老阁的宋羟管理。他闻言站了出来,作揖道:“禀润荒神君,南穀仙君一直被囚在牢中,不曾被带出惩戒用刑过。”
“不曾?”安玉淙道,“哦,那便是不曾被仙君带出用刑过了。”他眯着眼睛,目光陡然一转,刺向了对面隔着两层纱帐的释玺。
“释玺,南穀真是劳你关照了,用了刑还特地用神力治好,煞费苦心啊。”
“哦?”释玺懒洋洋地道,“我可没有对他用刑,你在这里血口喷人个什么劲。”
“释玺神君。”南穀在下边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您没有对我用刑,难道是请我去炮烙砍刀中间喝茶了?口味当真特别。”
帘后的释玺似乎抬眸盯了他一瞬,南穀顿时浑身僵紧,面色惨白。
安玉淙道:“不认就算了,毕竟你的面皮倒也厚,撑得住。”紧接着,他道:“不是要审?开始吧。”
八表道:“是。”
安玉淙有好多年没有见到过释玺了。
不过,即使再隔几年,这人给他的感觉还是一样的让人恶心。
那种作呕感如此清晰,以至于安玉淙坐在帘后都冒了冷汗,面色苍白。
不谈那些文绉绉的,他更想现在就出去跟释玺打一架,打死了再算。
此时下边八表捧着文书,面色冷淡地道:“南穀仙君,你私自违抗长老阁判决,助峚山渡过雷劫,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南穀跪在堂下,闻言道:“没有。”
“你不过一仙君,是如何抵御雷劫的?有没有人帮你?”
“没有。”南穀瑟缩着,“我一个人干的。”
“安玉淙没有帮你?”释玺挑眉道,“你有那个本事?”
“我自然是没有。”南穀抬头,看着释玺道:“释玺神君,您再问我多少遍,用什么方法问,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他又转而望向八表,接着道:“我趁安……我趁神君不注意,偷了衡荒,借用了衡荒里的神力。”
“你偷窃润荒神君佩剑?”八表道,“你不知那是比违逆长老阁判决更重的罪过吗?”
他转过身,道:“润荒神君,此事确实如此吗?”
“衡荒回来的时候都焦了。”安玉淙道,“你说呢,我今天还是驾云来的。”
虽然天界只有神君可以腾云驾雾,但安玉淙驾云并不多见,所以在场数位仙君道:“我们刚刚看见了,润荒神君确是驾云来的。”
释玺道:“衡荒里存的几分神力,有这个本事么?”
安玉淙道:“怎么,你想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