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瑕自也看到黄嬷嬷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喜色。
他没说话,只施施然从交椅起身,朝前走了两步。
黄嬷嬷听到脚步声,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只见男人修长的身影被血色夕阳映得通红,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却一片沉静。
虽是一言不发,可那双淡漠的眼眸睥睨着她,犹如在看一个愚不可及的卑贱蝼蚁。
顷刻间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慌笼罩着她,她颤抖着,又听身前的男人吩咐道:“堵嘴捆起,带去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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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上房,寝屋。
沈玉娇正躺在床榻吃金丝红枣燕窝,听到白蘋禀报,裴瑕套了马车去二皇子府,她将口中燕窝一咽,难掩诧异:“这都快天黑了,什么事这般着急非得现在去?”
二皇子府虽说不是很远,但也隔了三个坊市,现下过去,坊门没准都关了。
“郎君没说什么事,只交代夫人您好好用膳,他会晚归,您不必等他,早些歇息。”白蘋如实转述。
沈玉娇嘴上淡淡应着:“知道了。”
心里却忍不住琢磨,定是出了要紧事,否则也不会急成这样。
就是不知是什么事,棘不棘手?今日已是初四,再过五日裴瑕就要下场。她此时分娩,本就搅扰他备考的心思,若是朝中再出现什么事……虽然她相信以裴
瑕的才学,定能高中。但春闱前这段关键时候,若能充分利用,自是更为稳妥。
“娘子您别忧心,郎君说了今夜回来,那便一定回来的。()”
夏萤安慰道,又舀了勺燕窝,送至她嘴边:燕窝得趁热吃,凉了味道不好。?()?[()”
沈玉娇心不在焉地张嘴,待到喝完,胃里都有些撑得慌。
听到外头的冬絮还在张罗着晚膳,她出声:“晚膳随便做两道小菜就是,多的我也吃不下。”
打从醒来,她这张嘴就没停过,又是鸡汤,又是补药,又是燕窝粥,还吃了半块红枣糕。而且除了在婢女的搀扶下去了次净房,其余时间就一直在床上躺着,再没动弹过。
乔嬷嬷告诉她,坐月子便要这样在屋里躺一个月,月子若是没休好,老了要落一身的病。
沈玉娇也无法反驳,再加上身体还疼着,便老实躺着,只是在吃食上,她觉得要克制些,否则一个月后就不是出屋,而是胖猪出栏了。
冬絮得了吩咐,脆生生应了句“好”,便下去忙活。
沈玉娇躺在床上百无聊赖,见夏萤拿着银签子在拨香炉灰,便漫不经心与她闲聊。
待聊到林小手今早就回了永和堂,林大夫还在客房随时待命,沈玉娇随口问起两位稳婆:“我隐约记得,昨日后半程都是陈婆子陪着我,并没见到黄嬷嬷。她现下在何处?已经回宫了么?”
夏萤拨动香灰的动作一顿,险些将香炉都打翻。
沈玉娇诧异看她一眼:“怎么了?”
“没,没什么。”夏萤讪讪的,低声道:“黄嬷嬷她……她在哪,奴婢也不大清楚。”
沈玉娇眉头蹙了蹙:“夏萤,你过来。”
夏萤:“啊?”
虽是忐忑,但还是乖乖走到床边。
沈玉娇一瞥她那两只通红的耳尖,眉头皱得更深:“你在撒谎。”
夏萤大惊,矢口否认:“奴婢没有!”
“你从小在我身边伺候,一说谎耳朵就会变红。”沈玉娇轻哼:“你去寻块镜子照照你两只耳朵有多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