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低头理了理腰间系着的掺金珠线穗子宫绦,轻声应道:“劳烦郎君再等一会儿l。”
裴瑕站在屏风后,看着那投在屏风轻纱朦朦胧胧的娇小身影,想到昨夜她依偎在怀中的熟睡模样,嗓音也不禁放缓:“不急,你慢慢来。”
他负手走到次间窗前,连排的四扇花窗各雕着春夏秋冬四时之景,清晨阳光透过窗,一棱一棱洒在青灰色地砖上,也倒映出春花秋月的剪影,纵横错落,别有韵致。
不多时,身后便传来脚步声,伴随着婢子们含笑的夸赞。
“娘子您这样妆扮可真好看。”
“是呢,就像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裴瑕听得动静,缓缓转身。
待看到那由婢子搀扶而出的娇美少妇,清阔眉宇微动。
只见她云鬓高盘,黛眉轻袅,樱唇饱满,内着色泽温婉的竹月色薄袄,外罩着一条白狐裘衣,一圈毛绒绒的白毛围在脖颈。她站在花窗明光处,整个人好似都镀上一层柔和光晕,愈发衬得肌肤盛雪,花颜娇丽。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裴瑕好似都能闻到她身上那阵轻轻柔柔的清甜馨香。
他知道她有多香,抱着有多软。
而这温婉美好的女子,是他的妻。
生同衾,死同穴,独属他一人。
沈玉娇明显感到男人投来的视线变得愈发深沉炽热,待对上那双狭眸,窥见其间似涌动着某种难辨的情绪,她微微一怔。
定睛再看,男人眉眼舒展,又如平日般疏淡温雅:“玉娘。”
他唤她,朝她伸出手:“过来。”
大抵是自己的错觉吧?沈玉娇心下思忖,缓步朝他走去:“让郎君久等了。”
“没多久。”
裴瑕看着她将手放在掌心,长指牢牢握住:“手如何有些凉?”
“有么?还好吧。”沈玉娇道:“应该是换衣裙有点凉,现下裘衣都裹上了,很快就暖了。”
裴瑕垂下眼,就近又打量她一番:“这裙色很衬你。”
她肤白,眉眼清丽,穿浅色衣裙,更如美玉般端庄清雅。
沈玉娇听他认真夸赞,双颊微染绯色,低下眉眼:“多谢郎君。”
“马车已在外候着了,走吧。”
“好。”
夫妻俩十指相扣地出了门。
今日随行伺候的夏萤和冬絮跟在后头,望着前头那对璧人般配的背影,脸上也是掩不住的喜色。
“郎君待娘子可真好呢。”
“可不是嘛,这样好的姻缘,若是老爷夫人知道,也能安心了。”
李府位于西市的延寿坊,从永宁坊坐马车过去,巳时三刻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