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从未离过身。”
“……”
他突然的入侵将她口中尚未吐出的软语生生顶回,只剩下喉间的叹息声轻软如莺啼,手中的玉佩落在枕畔,十指相扣,厮厮磨磨间带来极致的愉悦,仿佛灵魂都飞离了躯体,游荡在天边。
午夜的醉仙楼灯光绮丽,人流如潮,京中的贵公子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饮酒作乐,穿红戴绿的美人们围绕在周围嬉闹纠缠。
二楼的雅间里,苏景玉穿着一袭大红色婚服独自歪在坐榻上,空荡荡的屋子显得有几分寂寥,与屋外的莺歌燕舞不甚相称。
桌上到处是空置的青瓷酒瓶,浓重的酒气混杂着酒楼中特有的熏香,以及一整天鞭炮轰鸣染上身的火药味,熏的他几乎忘记自己此时身在何处。
转瞬间,满桌子的美酒全部下肚,不仅没有压下心底郁积已久的燥闷,反而将火气激的更甚了些。
“来人,拿酒来!来人……”
酒楼的掌柜早看出苏景玉今晚心情不好,否则也不会在新婚之夜抛下新娘子出来喝酒,告诫姑娘们千万不可进去打扰,免得触了他的霉头。
守在门外伺候的小厮这会儿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苏景玉接连唤了几声都没有人进来,气的衣袖一扫,满桌子酒瓶哗啦啦摔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
小厮慌着敲门进来,声音都在打颤,“苏世子有何吩咐?”
“去拿酒来!”苏景玉冷言。
小厮忙跑着出去,片刻功夫又拎着几个酒壶过来,轻轻地放在桌上,生怕吵到他,又取了扫把过来,正要清扫地上的酒瓶碎屑,瞥见苏景玉凝着寒霜的眼神,赶忙拎着扫把,灰溜溜退出门外。
终于又安静了。
苏景玉仰头向口中猛地倒酒,溢出的酒水撒了他满脸满身,转眼工夫酒瓶又空了。他攥着酒瓶晃了晃,疲累地趴在桌上,手里的空酒瓶横在眼前,喉中发出苦闷的呢喃低语。
“拂风,你个老不死的臭道士,你死到哪去了?你还活着吗?”他突然转怒为笑,眼前的酒瓶渐渐变得模糊。
“师父,这世间唯一一个比你还要俊俏的男人,你的小徒弟今日成亲了,你不来看看吗?”
“师父,你在哪儿?”
“师父,徒儿想你……”
“师父,我可能会害了一位姑娘……”
泪水湿了眼眶,他把脸埋在袍袖中,许久没有抬头。
午夜过后,定远侯府一片静逸,大红的双喜灯笼照的庭院恍如白昼。
苏景玉前脚刚踏进东院,顺子也不知从哪突然蹿出来攥住他的袍袖,吓了他一跳,一身酒意登时去了大半,冷着脸呵斥:“诈尸了你!”
顺子拽着他不撒手,吸了吸鼻涕,夸张地带着哭腔抱怨,“世子啊,你可回来了!你说你新婚之夜跑出去喝酒,还不让我跟着,侯爷知道了骂了我一晚上。我不敢回屋,一直坐在这等你,都快冻死了!”
苏景玉甩开他的手大步朝主屋走去,头也不回道:“赶紧回屋去吧,多睡觉长高个。”
顺子刚跟了两步,突然识相地顿住。
主人新婚,本来苦短春宵就没剩两个时辰了,还跟着作甚?
长高个?他都十七了往哪长去?主人怎么还把他当成小孩子!他双手抱在胸前,望着苏景玉的背景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苏景玉不喜欢丫鬟频繁进出他的卧房,命人将隔壁的耳房改成盥室,在主屋外间的墙上掏出个门来。
丫鬟平日从耳房的门进出盥室伺候,里面隔间的炉子上再温一满壶水备用即可。
往日里无需守夜,但今夜不同,桃枝迟迟不敢入睡,好容易熬到苏景玉回来,候在门外等着为新婚的二人备水。
四喜今日临时顶替巧儿嫁过来,没有聆听过嬷嬷的教导,不知道新婚之夜该如何伺候主人,小心地跟着桃枝。
虽然她不在意林逢月,但如今身在苏府,这位苏世子她可是半点也不敢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