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马金刀坐在沈净懿对面的椅子上,玄刀放在身侧,一双鹰眼一动不动地放在她身上。
沈净懿气到怒目睨他。他倒是无辜一笑:“军中铁律,我们只听将军的吩咐,还望六皇子见谅。”
沈净懿问他:“你们将军还有多久才到?”
“淮水路远,估计还得两个时辰。”
他口中的两个时辰,却不过才半炷香。沈净懿刚听见外面铁骑将士的行礼声响。
几乎是下一秒,营帐的门帘便被掀开,沈今安大步走进来。身上甲胄还未褪下,他应是一路风尘仆仆赶来,神色被磋磨至几分阴沉。
也不知是因这身黑甲,还是他从来都是这样,气场凌厉迫人。
沈净懿站在他面前,不管是身高还是气场,她被生生压下去。
沈净懿先发制人逼问:“你明明早就知晓,却还看我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一旁的裴副将听了她的话,阴阳怪气道:“谁能想到英明神武的六皇子竟然会想到谋反这么高明的计谋呢。”
沈今安抬手阻了他,让他先出去。
裴副将愤愤不平,明明是个草包皇子,哪怕确为同父所出,可自家将军唯独对她极为特殊。
包括这次,也随她胡来。
累了两日刚抵达淮水,又接到消息,六皇子偷章令的目的居然是谋反。
两日的路程,他只花了半日就赶到,足以可见这一路有多奔波,几乎是片刻都不得停歇。
“将军!”
沈今安肃容沉声:“出去!”
裴副将最后又不满地看了沈净懿一眼,才不甘的出去。
方才还脸色严肃的沈今安,待人走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军中莽夫,性子难免糙了些。是不是吓到听一了?待会我自会罚他,给你出出气。”
沈净懿对他一向没有好脸色,此刻更加觉得他在惺惺作态:“是我技不如人,眼下既落在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轻声叹息:“我若想杀你,又何苦一路从淮水赶回来。”
他四日没合眼了,从都城一路至淮水。在得知她意图谋反的消息时,又马不停蹄赶回都城。
行军时留下的习惯,觉少且浅。可再少,也不过凡人之躯。
他乏累极了,但还是忍着:“听一,以三哥对你的了解,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你是万万做不出的。可是有奸人怂恿?”
营帐外有人通报,是裴副将的声音。得了准允后他一手提着一个,将那两人带进来:“末将方才在外巡逻时,瞧见这两人形迹可疑。”
沈今安只一眼就认出了这二人是谁:“中令大人身边的侍卫?”
两人面上俱是一惊。
沈今安沉吟片刻,便已明了。
他轻声笑笑:“想不到在此处竟还能碰到老熟人,近来中令大人一直抱病没有上朝,与淮心中担忧,你二人能否借一步说话,同我讲讲中令大人今可安好?”
沈今安的语气分明极尽温和,如同绢帕在昂贵瓷瓶上擦洗,力道绵软缓和。
可那二人却如同听了修罗之言,纷纷面色惨白。
沈净懿看着裴副将又将他们拉走,沈今安紧了紧手腕处的绑带,修长有力的手指握紧刀柄:“哥哥叙个旧就回来,你且先等一等。”
沈净懿不耐地移开视线。
待沈今安走后没多久,她也从营帐离开了,原本是想着先去找明彰。远处接连传来的两声惨叫让她脚步顿住。
只是在那一刹那的迟疑就让她暴露了踪迹。
沈今安身上的黑甲不知何时脱下了,里面是一身黑色骑装,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沈净懿脸色稍变,往后退了退。
他笑着朝她走来:“怎么不在里面待着,是觉得太闷了?”
裴副将随后而至:“将军,密探有了消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