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金宇的一声惊叫,秦刚与胡衍立即起身过去一看,都一下子愣住了——这张字条上面的字居然变了:
“木少爷启,定金已收,七月十三小河墩动手,余款廿日此处面结。大眼鸡”
再仔细一看,这张字条的确就是之前看过的那张,之所以内容发生了变化,是因为在几个关键的地方,有些笔划、甚至是个别字竟然凭空消失了。
原来的“徕”少了些笔划后成了“木”字,原来的“五”少了笔划后变成了“三”,而后面的“小泾河角墩”分别少了“泾”与“角”两个字。
按现在的内容来看,这张字条便和原先所理解的写给张徕的不一样了,更应该解释成是写给夏木这个“木少爷”的,而时间正与今天的七月十三很吻合,更重要的是字条上的“小河墩”可以指任何一个河岸口,包括今天的北窑庄野码头。
秦刚这时才突然明白,为何之前这张字条上的字看起来有点歪歪扭扭的,甚至连有的字的大小都没能保持一致,当时还以为是湖匪字太烂。而现在经过了这些变化之后,现在字条上的字要比当时显得整齐了不少。
“这是怎么做到的?字条被人调包了吗?”胡衍首先没按捺住惊讶,叫了起来。
秦刚摇摇头道:“就是原来的那张,只是上面有些关键的笔划与字不见了,只是不知道是怎么不见的。”
金宇拿起字条在鼻前嗅了嗅,又看了看纸面,恍然大悟地说:“我知道了!”
看到另两人的表情,就问:“你们有没有在这纸上闻到一点腥味?”
“之前确实是有闻到过。还以为是他们一直在船上生活,沾上了鱼腥之类的东西。”
“那就是了。”金宇说道,“我过去曾审过一起诈骗案,奸商用了墨鱼汁来书写契约,刚写在纸上时,与寻常墨汁一样看不出区别。但只要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这墨鱼汁的笔迹就会开始变淡直至最后消失,而原来的契约就变成了一张白纸。而这张字条,估计也是用了这样的手法,用墨鱼汁作了手脚。”
秦刚略一思索,便基本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道:“之前我们曾怀疑这张字条是一个圈套,大方向是没问题的,他们就是希望我们只把注意力放在两天后的十五号,地方也只会关注角墩那里。而实际上他们和大眼鸡约定的时间,就是要在今天动手,从而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然后,更重要的一点是,不管他们今天能否得手,会不会出现其他什么意外,即使是我们有人拿出这张字条来,也是无法告到张徕的。假如再粗心一点,等到了公堂上才发现字体的内容有变,反倒会落个诬告之名。”
金宇立刻点点头,说:“真是在公堂上才看到,不仅仅是诬告。而且嫌疑人就成了夏木,最后,包括胡兄弟,都会被牵连到这起通匪事情中。”
“好毒的圈套!”胡衍的话也变得结巴了起来,“那,那就是说,我,我让夏木去打探消息,其实已经被他、他们知道,甚至还下了这个圈套让我们钻?”
另两人看了看他,并没有说什么话,其意明了。
胡衍脸色阵阵发白,想必极其懊悔。
之前秦刚在批评他过于急功近利,又极容易被人设计上当。他还满心的不服气,可现在的事实却证明了当初的担心。
想到这里,他一抹脸,噗嗵一声就在秦刚面前跪下来了。
秦刚吓了一跳,赶紧要扶他起来,但胡衍却坚持不起来,说道:“大哥,都怪我鬼迷心窍,想着什么卧底打探情况,结果上了对方的圈套,差一点就害了大哥还有乔山长的性命。胡衍罪该万死,请大哥责罚。”
金宇过来劝说:“我看此事也不能怪胡兄弟,虽然说你做的事情被人利用来进行迷惑,但是就这件事情的结果来看,并没有根本性的改变,还是对方的算计太深啦!”
秦刚叹了一口气,对胡衍说:“其实我并不想责罚你,但只是真正想要让你明白,在这世间行事,要行大义、走大道,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各种阴谋小计。”
金宇赞道:“秦宣义讲得甚好。”
“就拿这件事来看,我们的对手,藏在阴暗之处,又是用了墨鱼汁、又是设定连环局,最终为何仍然还是没能成功呢?”秦刚希望能从根本上改变胡衍之前的想法,“我还听说大眼鸡杀人无数,勇猛无比,但是为何一听到保甲的锣声却落荒而逃呢?正所谓‘邪不压正’,他们走歪道,我们走正路,道理就在这里。”
胡衍听着,连连点头。
“要说圈套歹毒,其实未必。所有的圈套也好、骗局也罢,要想得逞,却需利用人的贪心。”秦刚更进一步地指明道理所在,“你表弟夏木,如果一听到他们有可能找湖匪行凶,前来告诉我即可,我们提前防备了后,也就如今天这结局一般。但是,正是因为你们贪心,想凭此一举给对方定罪。而对方才能有机会反骗于你。”